正义反腐网·《反腐廉政月刊》杂志社四川讯:(公民记者程敏、李熙报道)四川雅安一名初三学生,于去年6月8日突然溺毙在一处水潭,身上多处伤痕。警方三次通报内容都不相同,并称排除刑事案件可能,至今不予立案,但周家人怀疑其死因另有隐情。
▲四川雅安一名初三学生,于去年6月8日突然溺毙在一处水潭,警方至今不立案。(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合成)
死者周天康,15岁,身高1米7。2021年6月8日,家属质疑上学的日子他怎会和同学杨某戈(15岁)、余某(20岁)、黄某鑫(19岁)、马某(15岁)出现在校外的水潭。
据家属说,周天康不会游泳,案发当天穿的是一条长裤,不像是去游泳戏水的装束。死亡时上身赤裸,他的衣服哪里去了?他身上多处伤痕是何时产生?身高1米7的他,却溺毙在水深1米5的水潭?溺水后为何同行4人没有马上呼救?当时现场附近不足百米就有多名村民,为何无人听到呼救声?
警方三次通报五次尸检各不同
事发后,雅安市公安局雨城区分局先后三次进行了案情通报,三次都不相同,但是均称排除刑事案件可能,不予立案。
2021年6月8日案发当天,雨城区分局第一次向家属口头通报初步调查情况,称法医、刑警在案发现场对周天康尸体进行了认真检查,没有发现周天康身上有任何伤,没有发现余某等人有刑事犯罪事实,是意外溺水死亡不予立案。
2021年6月27日,第二次通报称,6月7日,周天康和余某等一行5人到杨某戈家中玩耍,当晚在杨家留宿。6月8日,5人从杨某戈家来到水潭边游玩,余某率先跳入水中,周天康跟着入水。入水后,两人两次同时沉入水中,余某挣脱后回到河边的石头上休息,此时发现周天康不会游泳,于是返身回去施救,但因为呛水等原因施救未果。
同学黄某鑫去旁边寻找长竹竿施救,并向旁边公路上呼喊路人,拨打110和120报警。村民张定志将周天康救上岸。120赶到现场后检查,宣告周天康死亡。本次通报承认周天康身上的伤是生前造成。
第三次通报是2021年7月8日,雨城分局认为周天康腰部的伤是被水中倒立的钢筋戳伤,并请雅安市公安局法医参与了尸检,雨城分局在水下找到了倒立的钢筋,周天康溺水时在挣扎中被倒立钢筋戳伤,法医进行了伤口比对确系钢筋所伤。并在周家人的要求下出具了“不予立案决定书”。
▲2021年8月30日《司法鉴定书》(左图)、2021年7月8日,雅安市公安局雨城区分局不予立案通知书(雅雨公(刑)不立字〔2021〕0708号)(右图)。警方5次司法鉴定都不相同,却坚持意外溺水死亡不予立案。(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合成)
在家属要求下,雨城分局委任四川华西法医鉴定中心重新鉴定,8月30日出具《司法鉴定书》,周天康遗体“存在额部皮肤挫伤,左侧腰背部皮肤挫伤,右膝关节皮肤表皮剥脱(局部组织无出血),与死者死亡无因果关系;前述其余损伤多系与不规则硬质物体(如水底、河岸边不规则石块)轻微碰撞所致”。
法医五次验尸结论都不同,从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外伤是死后造成、外伤是生前造成、外伤是水中倒立钢筋戳伤,这四次是雅安公安法医验尸。第五次华西司法鉴定中心的结论:腰后侧的伤是挫伤(钝器伤),和家属调查结果一致。
目击证人指证警方不采信
家属认为官方通报疑点诸多,不能让人信服。周天康不会游泳,不会轻易跳入水潭中,他们由此怀疑有人将周天康推入水中。同时,周家人找到目击者张建军,虽然其为聋哑人,但智力正常,张建军用手比划着向周家人描述有人“杀害周天康”,并且能够准确的描绘出当时周天康等人的细节和其身体上的伤痕,然而,警方认为证人所说的纯属巧合。
▲周天康溺水现场,水潭的水抽干后底部一片平滑,无警方说的钢筋,周天康身体上的伤痕。(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合成)
四川雅安日报记者周代庆也是死者亲属,对于案情独立进行了深度调查。8月20日,他向记者表示,“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多次进行比对、确认都得到证实,比如,被害时间是正确的、凶手身上的确有纹身(纹身的位置也完全一致)、他们从什么方向到达的水潭也是正确的、尸体上的伤也完全吻合。”
“目击证人离现场没有多远,看见周天康是从高坎上被扔下去的,游泳点是假现场。总共有5个目击证人,至今只找到3个,因为他们和凶手是亲戚都不愿意站出来作证。
“周天康腰上的伤是扔下去坠落过程中撞击形成;膝盖上的伤应该是跪伤,他们打他时造成;额头上的伤是竹竿戳的,把他戳到水底时造成;胸部的伤,应该是扔下去的时候,被凶手指甲抓掉了皮。我们比对过伤口和那个石头完全吻合。我们做过实验,身体上的伤和致伤环境是一致。”他说。
记者致电雅安市公安局雨城区分局周天康案的办案人员刑警大队的王月伟核实情况,其在通话中。
记者致电胥珍澎大队长,他称“记者采访,请带着你的工作证到我们工作单位来。”
记者再电另一名办案人员高国栋,他说,“你想了解案情到公安局去吧。”随即挂断电话。
由于警方将案件定性为意外溺水死亡,不以刑事案件立案,周家人遂将案件办案人员王月伟、胥大队、高国栋举报,并且将四川省、雅安市、雨城区、周公山镇四级政府全都告上法庭,提起了行政诉讼。
记者周代庆曝本人和周家人同遭报复威胁
2022年6月17日,雅安日报记者周代庆在微博上贴出了几张聊天截图,这些截图中有人威胁要杀死他。
▲雅安日报记者周代庆因调查周天康溺水案遭余某同伙死亡威胁。(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合成)
周天康溺水案,其争议点在于周天康的尸体上有多处伤痕,官方称排除刑事案件可能,至今不予立案。但周家人怀疑周天康的死另有隐情,所以周天康的遗体至今还停放在殡仪馆里没有火化。他身为记者,又是亲属关系,便对此展开了独立调查。
6月11日,有目击证人向周家人描述周天康出事过程,并描述周天康身体上多个部位有伤。6月12日,周家人到殡仪馆求证,证实目击证人描述的部位在周天康身上都有伤痕。
根据警方的第三次通报,称周天康腰部的伤是被水中倒立的钢筋戳伤,并请雅安市公安局法医参与了尸检,雨城分局在水下找到了倒立的钢筋,周天康溺水时在挣扎中被倒立钢筋戳伤,法医进行了伤口比对确系钢筋所伤。
为了揭开造成周天康身上的伤痕原因,去年8月4日,周家人自费对水潭抽水,并请公安部门民警到场见证,同时进行网络直播。雨城公安全程在场,在近万名网友和当地100多村民见证下,抽干水潭的水后,没有找到被认定的钢筋。水潭底部是一块比较完整的岩板,岩板表面经多年水流冲刷已经变得光滑。
周代庆从2021年8月4日至今,一直持续在朋友圈、抖音公开周天康死亡一事的相关进展和疑点。比如此前的警方通报和抽干水潭的网上直播等。
周代庆在朋友圈说:2020年6月15日的时候,周天康的家人因涉及官员的一起纠纷案,曾实名公开举报雅安某政法机关领导干部充当黑社会保护伞。2021年4月,当时社会传闻有人要报复周天康一家。二个月后的6月8日,周天康就发生溺水身亡。
周代庆在持续关注调查大约一年后,2022年6月17日他通过微博对外发布了求助资讯,称“去年6月8日15岁的初三学生周天康被谋杀后,以家属身份一直调查公布雨城公安证据造假和犯罪嫌疑人余龙的证据,遭到余龙(涉周天康案的同学之一)的小弟(抖音号战神龙龙儿)自称@雅安彭一龙的挑衅、侮辱和威胁。2022年6月16日晚,彭一龙私信我,扬言要杀我。”
据周代庆说,这个自称彭一龙的人曾说自己是余某的兄弟、朋友,其在去年下半年就曾经威胁过周代庆,让他不要乱发周天康案的情况。
▲2022年6月17日,雅安市公安局雨城分局青江派出所给周代庆发来受案回执。(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对此,周代庆已经向当地110报警。6月17日,雅安市公安局雨城分局青江派出所给周代庆发来受案回执。
针对周天康死亡一事,周代庆曾先后向雅安市市委宣传部、政法委、纪委、检察院、公安局等多个部门寻求监督介入,但还未得到有效回复。